第 48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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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8 章
於宛宛瞪著他, 想說什麽終究是沒說，她繼續掀開被子下床，呂靳怒火燒了起來, “你再任性，我殺了她。”
“你……，”於宛宛頓時無話可說。
片刻她道：“為什麽要對春桃用刑？”
呂靳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她面前，“這是近段時間京城所有買過老鼠藥的人的名單, 春桃也在上面。”
於宛宛憶起五天前，春桃說含香苑內有老鼠，把院子裏的東西都咬爛了，她去買點老鼠藥回來。
“所以你懷疑是春桃給大內糕下的毒？”
呂靳不說話, 於宛宛繼續：“你不能因為春桃買了老鼠藥, 就斷定她是下毒的人。”
“老鼠藥是特殊藥物, 但是去藥鋪買這藥的人，掌櫃都會做登記, 名單上的人除了春桃外，其他人均跟侯府沒關聯。”
於宛宛略微激動, “這也說明不了什麽。”
“人證物證俱在, 你說呢？”
於宛宛懂了, 買老鼠藥在大內糕內下毒，這一連串的事情好像都是被安排好了一樣。
高月柔, 你可真狠。
為了扳倒自己，不惜自己下毒毒自己。
於宛宛對上了呂靳的目光，“春桃是我的婢女, 所以侯爺認定是我在大內糕下毒, 意圖謀害高月柔跟老夫人是嗎？”
“是春桃。”
“宛宛，你該明白這件事是要犧牲一個人。”
於宛宛深吸了一口氣, “你們會怎樣處置春桃？”
“暫且我來處置，但謀害誥命夫人跟表侯府表小姐，如果交由大理寺怕是兇多吉少。”
如果交給大理寺春桃怕是會沒命，春桃什麽都沒做啊，高月柔是沖著自己來的，她絕不能讓春桃背這個黑鍋。
於宛宛對上了呂靳的雙眼，“如果一定要一個人來承擔，我認了，不關春桃的事。”
“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？”
“知道！我非常清楚。”
兩人對峙著，片刻呂靳離開了。
於宛宛在呂靳走後不久，在李菱的攙扶下去了春桃的寢室，春桃跟李菱住在下人房。
房間不算寬大，但環境還算好。
入內，於宛宛很快就看見了躺在床榻上的春桃，她此時臥躺著，背部朝上，後背纏上了紗布，紗布上還溢著鮮血，看著觸目驚心。
她的十指也被紗布纏著……
於宛宛的眼淚流了下來，她不過才十五歲的姑娘，他們怎麽能下這麽重的手？
春桃覺察房間有人，扭頭看了看，氣若游絲道：“宛姐姐。”
於宛宛坐在床邊帶著哭腔道，“別說話，好好休息。”
“宛姐姐別哭，春桃沒事。”
這都傷成這樣了，怎麽可能沒事？
“春桃，都是我不好……”
室內，哭聲低低傳出。
一個時辰後，於宛宛回了含香苑，她越想越不是滋味，她哭紅的雙眼蘊含著怒氣，高月柔欺人太甚。
這筆賬她定要討回來。
就在這時，院子外頭響起了吵鬧聲，“賤人，小小的賤婢還敢攔我，菊香，給我掌嘴。”
於宛宛聽出來了，這是高月柔的聲音。
“啪啪啪。”掌嘴的聲音傳來。
沒一會高月柔便來到了於宛宛的面前，她聽說呂靳竟然把她抱回了含香苑，她氣不過就過來看看。
她怒視著於宛宛，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，還能讓男人把她放了，真有本事的。
“於宛宛你別以為侯爺護著你，你就能完萬事大吉了。”
“謀害誥命夫人你可知是什麽罪？”
老夫人被聖上封為誥命夫人
於宛宛走到她面前，“高月柔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在搞的鬼，你想告到大理寺是嗎？”
“天網恢恢疏而不漏，沒做過就是沒有做過，你盡管告，我看誰怕誰？”
高月柔怒了，“你給我等著，到時候可別來求我。”
她說完怒氣沖沖走了，於宛宛看著她得意的樣子，又想起了春桃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樣子，她腦海裏的火瞬間騰了起來。
該死的女人！
於宛宛怒氣沖沖上前，拽住她的手，而後用盡全身的力氣刮了她兩巴掌，“這是替春桃還你的。”
高月柔的身子因力氣跌落地上，她不可置信看著眼前的女人，“你竟敢打我？”
“打你又怎麽樣？”
高月柔突然大笑，“於宛宛實話告訴你吧，是我，都是我幹的，不過你已經沒有翻身的機會了，等死吧。”
她說著踉踉蹌蹌去了碧翠苑，呂老夫人見於她臉上的手掌印，看著還腫了，“月柔，這……這是怎麽回事？”
高月柔故作委屈，“外祖母，月柔沒事……”
“這、怎麽會沒事？臉都腫了。”
她看向一旁的婢女，“菊香，你說。”
菊香撲通跪下，“老夫人，請您一定要給小姐做主。”
“快說怎麽回事？”
“小姐心善，她知道於姨娘在柴房割腕自殺後，就去看看她，小姐想畢竟都是一家人，她不想把事情鬧大，只要於姨娘能跟小姐道歉，下毒的事情小姐當一筆勾銷。”
“可是那於姨娘冥頑不靈，不但對小姐破口大罵，還打了小姐兩巴掌。”
呂老夫人一拍桌子，“豈有其理！”
“簡直無法無天了。”
“來人，把那死丫頭給我叫我。”
“是。”
就在這時呂靳走了進來，“祖母，怎麽了？”
龐嬤嬤把事情說了一遍，呂靳蹙眉，“祖母，都是靳兒禦下無方，請祖母饒過她，她的過靳兒替她受。”
高月柔聽到這裏，心裏恨啊。
她委屈兮兮道，“表哥，您當真這麽護著她？”
“柔兒因為她命都差點沒了，這次她又把柔兒打成這樣，這讓柔兒的臉面放哪裏？不如死了算了。”
她哭唧唧得欲要撞自己面前的柱子，被呂老夫人阻止了，“月柔，不能做傻事。”
呂老夫人看著呂靳，“侯爺，我看此事交由大理寺處理吧。”
呂靳明白，如果這事交給大理寺處理，就憑那一群庸才，肯定查不出什麽來。
現如今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於宛宛，他還是覺得不妥，可他還沒找到有用的線索。
“祖母，事情尚且還有疑點，請您給點時間孫兒。”
“給你時間？你是不是又要包庇她？”
“這事你不想交給大理寺也行，讓她過來給月柔道歉，並把她趕出京城，今生都不能踏入京城半步。”
“祖母！”
“怎麽？舍不得？”
呂靳目光黑沈，“再給我五天時間，如果五天後還沒解結果，任憑你處置。”
“好。”
“現在月柔的臉都被打腫了，你怎麽處理？”
“孫兒回去自會處罰她。”
高月柔聽到這裏，又委屈哭了起來，哭得那一個肝腸寸斷，“外祖母，月柔的臉腫成這樣，好痛。”
呂老夫人心疼萬分，“你今日必須要給月柔一個交代。”
“她的過我替她受，她打了兩巴掌，我受兩軍棍。”
呂靳拿起侍衛的棍棒給陳忠，“來吧。”
呂靳找了個地方躺好，再次命令陳忠，陳忠左右為難：“侯爺。”
他7又看向老夫人，“老夫人！”
老夫人也不吭聲，呂靳不耐煩道，“磨蹭什麽？”
“侯爺……”
“你現在連我的話也不聽了？”
呂靳裏語氣透著不悅，“別讓我說第二遍。”
陳忠無奈，只能拿著軍棍上前，“侯爺得罪了。”
他打了一棍子下去，呂靳蹙眉，“沒吃飯？”
陳忠咬牙，又用力打了兩軍棍，頓時，呂靳的衣衫上滲出鮮血，呂老夫人看著他後背的血跡，又心疼又氣。
好啊，他竟然為了那個女人如此作賤自己。
從小到大，她都不舍不得打他一下，如今他竟為了一個賤婢，一而再得跟自己作對。
“好……好得很……”
“你現在羽翼豐滿了，連祖母的話都不聽了。”
“好……很好……”
她氣得冒煙，喘著氣。
龐嬤嬤見情況不對，連忙幫她順背，“老夫人您怎麽了？別嚇老奴啊。”
呂老夫人仍舊盯著呂靳，突然，她兩眼一黑暈了過去，呂靳快速跑了過去，“祖母。”
“祖母，您怎麽了？”
“快去請朔芳。”
陳忠匆匆去了朔府，呂靳把呂老夫人抱進屋內放在床榻上，隨後按她的人中，“祖母，你醒醒。”
“祖母……”
片刻，呂老夫人醒了過來，她突然噴出了一口鮮血，把呂靳的衣服都染紅了，呂靳的手在顫抖，“祖母，你怎麽了？”
呂老夫人吐血後，又暈了過去。
大約一刻鐘後，朔芳趕到了侯府，呂靳讓出位置給他醫治，朔芳先是把脈，而後又問了龐嬤嬤一些問題。
他面色凝重對呂靳道，“急火攻心，心臟受損，舊疾加重了，此前就跟你說過，姑姥姥不能受刺激，你怎麽還……？”
“是我不好。”
“祖母什麽時候能醒？”
朔芳在幫老夫人做針灸，她的頭部腳底都插滿了銀針，大約半小時後，朔芳才撤了針。
“我再你說一遍，姑姥姥不能再受刺激了，否則我也沒辦法了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一個小時後，呂老夫人還沒醒過來，呂靳急了，“祖母怎麽還沒醒？”
朔芳面色比方才更凝重了，“情況不太好，“快，把她扶起來。”
幾人把呂老夫人扶起來，朔芳在她的後背施針，隨後吩咐隨從準備藥浴，眾人把呂老夫人放進浴桶裏。
浴桶裏裝滿了草藥水，呂老夫人整個人浸泡在上面，朔芳再取出銀針插在她的頭頂。
大約一刻鐘，呂老夫人噴出了一口鮮血，她睜開了朦朧的雙眼，朔芳道：“快，把她抱上床。”
呂靳把人抱上床後，朔芳把脈後松了一口氣，總算把人從鬼門關上救了回來。
呂靳看向床上的老太太，“祖母，你感覺如何了？”
呂老夫人閉上了雙眼不理會他，呂靳還想說什麽被朔芳阻止了，“別說了，她現在需要休息。”
“嗯。”
兩人來到門外，朔芳鄭重對呂靳道：“人現在是救回來了，可她……”
“情況很不樂觀。”
“實話實說。”
“她不能再受刺激了，且……”朔芳欲言又止。
“說。”
“她時日無多了。”
“時日無多？什麽意思？”
“姑姥姥的身體一年不如一年你是知道的，從今年開始更甚，眼下又……”
“還有多少時間？”
“短則三個月，長則一年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呂靳回了老太太的房間，他看著她蒼白的臉色，心裏不是滋味，“祖母對不起，都是靳兒不好。”
老太太依舊不理他。
朔芳看向他後背，剛才挨了兩軍棍，血絲從衣衫滲透了出來，朔芳把他拉到一旁，“我幫你處理傷口。”
呂靳去了隔壁的房間，朔芳一邊幫他包紮一邊道，“想不到向來不近女色的的侯爺，也會替女人挨棍子。”
呂靳眸光忽明忽暗。
是啊，他也想不到！
朔芳幫他處理傷口後，陳忠走了進來，“侯爺，皇上急召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呂靳穿上衣衫臨走前道，“祖母就拜托你了。”
“嗯。”
呂靳緊接著進了宮，待他從宮裏出來已經是幾個小時後了，他坐在馬車裏閉目養神，片刻後對陳忠道：“彎刀的事情查得怎麽樣了？”
“侯爺，老奴正想跟您說，探子回報這確實是大月國的兵器，不過那彎刀上的紋路奇特，不是普通侍衛的彎刀，而是大月國二王子的貼身侍衛的清木的佩刀。”
“清木？”
“正是，“聽說此人來無影去無蹤，武功十分了得。”
“這就怪了，大月國的二公子本侯才見過一面，他根本就不認識祖母，為什麽要刺殺她？”
“會不會是有人冒充他？”
“也不排除這個可能，他現在在何處？”
“現在的時間大概在驛站。”
大月國此時正在跟大祁簽訂聯盟協議，整個使團駐紮在宮外的驛站。
“去驛站找他。”
“是。”
呂靳的馬車剛停在驛站門口，陳忠看著不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，“侯爺，我好像看見表小姐了。”
呂靳掀開帳幔，果然看見高月柔正走入驛站。
她雖然帶著鬥篷，但身影跟今日穿的衣衫還是讓二人認了出來。
呂靳疑惑，她來這裏幹什麽？
這可是大月國使團駐紮的驛站，非大月國使團的人禁止進入。
呂靳盯著她，只見她跟守衛說了句話，守衛就放行了。
呂靳待高月柔進去後，下了馬車走了過去，守衛把他攔了下來，“幹什麽的？使團聖地豈容你們擅闖？”
陳忠道：“這位是永寧侯，瞎了你們的狗眼了？我們要見你們二王子，速去通報。”
“是。”
沒一會守衛回來了，態度恭敬了不少，“永寧侯，二王子說今日不見客，您請回。”
陳忠：“不見客？”
“是的。”
明明剛剛還讓高月柔進去，現在把他們侯爺攔在門外，什麽意思？
呂靳轉身走了，陳忠跟上。
驛站內，二皇子鐵木鈞從後面摟住高月柔，唇啃著她的脖頸，高月柔躲閃著掙開他，“你幹什麽？先放開我。”
鐵木鈞啃了好一會才放開了她，他坐下來一臉戲謔看著高月柔，“柔兒，是不是本王子不召你，你是不會來見本王子的了？”
高月柔整理好自己的衣衫，“自回京城後，我們說好不見面的，你怎麽還纏著我？”
鐵木鈞一邊揉搓著木簪子一邊道，“柔兒，我後悔了。”
這個木簪子是高月柔的。
“後悔？鐵木鈞，你不能說話不算話！”
“你當初是怎麽說的？你說，只要我陪你一年，你就不再糾纏我。”
高月柔此前在寺廟替老侯爺祈福，有一次下山置辦貨物，被人盯上差點失了貞潔，恰逢碰上鐵木鈞經過，她求他。
鐵木鈞救下了她，從此也纏上了她。
他說，讓高月柔陪他一邊，一年後就不再糾纏她，她想如果再這樣被他糾纏下去，肯定會被寺廟裏的人和呂靳發現端倪。
她只能妥協。
在寺廟吃齋念佛的這一年，她夜夜陪他。
好不容易一年期結束，高月柔回了永寧侯府，她以為他們之間再無瓜葛，誰料，他竟然隨使團來了京城。
這些天鐵木鈞也命人來傳她，她置之不理，他竟然用他們偷情這件事來威脅她。
她不得不前來。
鐵木鈞一步一步靠近她，直到把高月柔抵在墻壁上，低頭看著她，“柔兒，你這是想過河拆橋嗎？”
高月柔欲要跟他拉開距離，“你之前幫了我，我也還了你，我們兩清了。”
半個月前，高月柔突然來求他，讓他幫忙辦一件事，她陪他一次。
鐵木鈞的手突然勾住她的腰貼近她，“柔兒，一次怎麽夠呢？”
高月柔繼續推著他的胸膛，“你、你不要太過分。”
鐵木均湊近她，“如果被你的心上人知道，你跟我發生過關系，你覺得他還會娶你嗎？”
“你、”高月柔想不到這廝竟然吃不膩，還要威脅自己。
鐵木均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，“除非你答應我一個條件。”
“什麽？”
“替我生個孩子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她怎麽可能給他生孩子，她愛的是呂靳，不是眼前這個嗜殺成性的男人。
他的兩任妻子，均死在他的手上。
鐵木鈞突然捏著她的下巴，眼神窮兇極惡，“柔兒，你該知道本王子想要什麽，是沒有得不到的。”
下巴的疼痛差點讓她眼淚都流出來了，“你放開我，你瘋了？”
鐵木鈞放開了她，隨後攔腰把她抱起，甩進了大床裏隨後欺身而上，頃刻間，地面上散落了二人的衣衫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鐵木鈞穿好衣衫走了過去，高月柔火速穿上衣衫，包裹住她身上的青紫。
她雙眼露出恨意，禽獸！
再任由他獸性大發，自己鐵定會被他連累，她不能呂靳知道她跟鐵木鈞的這一段荒唐的情事。
一個大膽的念頭在心中生出。
她要他死！
高月柔穿好衣衫走出驛站，陳忠在暗處盯著她，在高月柔回了明月軒後，即刻去跟呂靳匯報。
他回到雲臺閣，“侯爺，表小姐兩個小時才從驛站出來。”
她在驛站待了兩個時辰，兩個時辰能幹什麽？
自己去見鐵木鈞被攔了下來，而高月柔則是在裏面待了兩個小時，她何時跟大月國的人有了交情？
“陳忠，去查下高月柔去年在寺廟期間的行蹤，跟什麽人接觸過，有沒有離開過寺廟，事無巨細查清楚。”
“是。”
次日，呂靳剛下朝回來，陳忠遞給他一封信，“侯爺，下面的人傳來的消息。”
呂靳走入書房，把信拆開細細看著。
片刻，陳忠見他臉色不甚好，問道：“怎麽了？”
呂靳把信遞給他，陳忠看了起來，信上事無巨細寫了高月柔在寺廟一年的行蹤。
她在寺廟的那一年，白日是在寺廟，到了夜裏就會有一頂轎子把她接走，將近天亮才會把她送回，有時候還會外出幾天，甚至更久。
“侯爺，表小姐竟竟……”
竟然如此不知廉恥。
陳忠把書信燒了，“您說接走她的人是誰？”
“傳令下去，想辦法查清楚是何人把她接走的，把那人的身份背景查清楚。”
“是。”
就在這時，門外的下人道：“侯爺，表小姐求見。”
呂靳敲著桌面，這女人藏得挺深的啊。
“讓她進來。”
“是。”
片刻後，高月柔拿著一個藥箱進來，“表哥。”
呂靳從頭到腳審視了她一遍，“何事？”
高月柔把醫藥放下，溫聲細語道，“表哥，柔兒聽說您背部受傷了，柔兒幫您換藥。”
“不必。”
高月柔咬了咬唇，低聲道，“表哥，都是柔兒不好，柔兒不該跟於宛宛計較，如果不是柔兒外祖母也不會氣病，您也不用受傷。”
呂靳頭一次覺得這個女人很會裝。
“昨日中午你去哪裏了？”
昨日中午？她去了鐵木鈞的驛站。
高月柔心裏一驚，莫非他知道了什麽？
她擡眸軟綿綿道，“昨日中午月柔去了寺廟替外祖母祈福，後來去了一趟大月國使團。”
“哦？去那裏幹什麽？”
“大月國的七公主跟柔兒有點交情，她說想學我大祁的刺繡，便叫柔兒去了一趟。”
呂靳後背靠在凳子上，“想不到大月國的公主對大祁的刺繡感興趣。”
“是啊，不過大祁的刺繡天下一絕，她想學也無可厚非。”
“嗯，下去吧。”
高月柔本意是來給呂靳換藥，“表哥，您的傷、讓柔兒幫您換藥吧。”
呂靳當即換了個態度，“不要讓本侯說第二遍！”
高月柔順從道：“是。”
高月柔回到明月軒後，她總覺得呂靳今日說得話有點怪，他平日對自己的舉動不聞不問，怎麽今日突然就問她去哪裏了？
偏偏，她今日是去找鐵木鈞。
難道她知道了什麽？
“菊香，你有沒有侯爺今日有些奇怪？”
“沒有吧，小姐奴婢覺得是你想多了，侯爺今日難得問起你的事情，奴婢覺得侯爺應當是對小姐上心了。”
“對我上心？”
“是啊，您此前替老夫人擋了一刀，侯爺自會記在心上，再加上大內糕的事情，侯爺對於宛宛定是生了嫌隙，小姐生得這般好，侯爺對您上心是遲早的。”
高月柔頓時自信了，“也是。”
因為大內糕這件事，讓外祖母受了刺激，差點一命嗚呼，侯爺對於宛宛那個賤人肯定生了嫌隙。
“不過……”她想到了鐵木鈞，他就是個禍害，如果他把自己跟他的那些風月事告訴呂靳，呂靳定然不會娶她。
她愛呂靳，決不能讓鐵木鈞這樣做。
她得想個辦法除掉他！
呂靳自高月柔走了後，就去了含香苑。
於宛宛此時正躺在床上，李菱端著藥過來，見呂靳來了，連忙行禮，“侯爺。”
呂靳看著李菱手上的湯藥，“給我。”
“是。”
呂靳端著湯藥來到於宛宛的面前，“感覺好點了嗎？”
“嗯。”她只是淡淡應了一聲。
呂靳舀了一勺子湯藥放在她的唇邊，“趁熱喝。”
於宛宛哪裏敢勞煩永寧侯餵，“侯爺給我吧。”
呂靳看著她，她不肯喝他餵的藥，還在跟他鬧脾氣？
兩人對峙著，於宛宛接過了他手中的藥一口氣喝完了，藥苦得她眼淚都出來了。
呂靳拿起蜜餞遞給她，於宛宛搖了搖頭，“不必了。”
呂靳看著她臉上那條抓痕，他吩咐了陳忠一句，陳忠很快去而覆返，手裏多了一瓶藥膏。
呂靳湊近她，“宛宛，這是我讓朔芳特意配制的，擦了這個你臉上不會留疤。”
他說著擰開蓋子挖了一些塗抹在她的臉上，冰冰涼涼的感覺，隨著他的塗抹，他的指尖開始發熱。
於宛宛對上了他的雙眸，心裏生出了幾分怨氣，她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，她為什麽要對春桃用刑？
如果不是她以命相逼，再任由他嚴刑逼供下去，春桃怕是會死在這裏。
她不過是十五歲的丫頭，他怎麽能下得去手？
呂靳給於宛宛上完藥後，他的指尖拂過她的紅唇，他已經很久沒有親她了，看著她飽滿的紅唇，他眸光赤紅，逐漸生了火光。
他捏著她的下巴緩緩靠近，於宛宛覺察他的意圖偏了偏頭，躲開了他。
他的唇恰好落在了她的耳後根，呂靳順勢吻了上去，於宛宛再躲開與他拉開了距離。
她一而再得躲開，呂靳深邃的眸光中多了一絲怒氣，他的手再次捏住她的下巴，強迫她對上自己的目光，“宛宛，你又不聽話了是嗎？”
兩個人對峙著，火星四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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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宛宛瞪著他, 想說什麽終究是沒說，她繼續掀開被子下床，呂靳怒火燒了起來, “你再任性，我殺了她。”
“你……，”於宛宛頓時無話可說。
片刻她道：“為什麽要對春桃用刑？”
呂靳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她面前，“這是近段時間京城所有買過老鼠藥的人的名單, 春桃也在上面。”
於宛宛憶起五天前，春桃說含香苑內有老鼠，把院子裏的東西都咬爛了，她去買點老鼠藥回來。
“所以你懷疑是春桃給大內糕下的毒？”
呂靳不說話, 於宛宛繼續：“你不能因為春桃買了老鼠藥, 就斷定她是下毒的人。”
“老鼠藥是特殊藥物, 但是去藥鋪買這藥的人，掌櫃都會做登記, 名單上的人除了春桃外，其他人均跟侯府沒關聯。”
於宛宛略微激動, “這也說明不了什麽。”
“人證物證俱在, 你說呢？”
於宛宛懂了, 買老鼠藥在大內糕內下毒，這一連串的事情好像都是被安排好了一樣。
高月柔, 你可真狠。
為了扳倒自己，不惜自己下毒毒自己。
於宛宛對上了呂靳的目光，“春桃是我的婢女, 所以侯爺認定是我在大內糕下毒, 意圖謀害高月柔跟老夫人是嗎？”
“是春桃。”
“宛宛，你該明白這件事是要犧牲一個人。”
於宛宛深吸了一口氣, “你們會怎樣處置春桃？”
“暫且我來處置，但謀害誥命夫人跟表侯府表小姐，如果交由大理寺怕是兇多吉少。”
如果交給大理寺春桃怕是會沒命，春桃什麽都沒做啊，高月柔是沖著自己來的，她絕不能讓春桃背這個黑鍋。
於宛宛對上了呂靳的雙眼，“如果一定要一個人來承擔，我認了，不關春桃的事。”
“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？”
“知道！我非常清楚。”
兩人對峙著，片刻呂靳離開了。
於宛宛在呂靳走後不久，在李菱的攙扶下去了春桃的寢室，春桃跟李菱住在下人房。
房間不算寬大，但環境還算好。
入內，於宛宛很快就看見了躺在床榻上的春桃，她此時臥躺著，背部朝上，後背纏上了紗布，紗布上還溢著鮮血，看著觸目驚心。
她的十指也被紗布纏著……
於宛宛的眼淚流了下來，她不過才十五歲的姑娘，他們怎麽能下這麽重的手？
春桃覺察房間有人，扭頭看了看，氣若游絲道：“宛姐姐。”
於宛宛坐在床邊帶著哭腔道，“別說話，好好休息。”
“宛姐姐別哭，春桃沒事。”
這都傷成這樣了，怎麽可能沒事？
“春桃，都是我不好……”
室內，哭聲低低傳出。
一個時辰後，於宛宛回了含香苑，她越想越不是滋味，她哭紅的雙眼蘊含著怒氣，高月柔欺人太甚。
這筆賬她定要討回來。
就在這時，院子外頭響起了吵鬧聲，“賤人，小小的賤婢還敢攔我，菊香，給我掌嘴。”
於宛宛聽出來了，這是高月柔的聲音。
“啪啪啪。”掌嘴的聲音傳來。
沒一會高月柔便來到了於宛宛的面前，她聽說呂靳竟然把她抱回了含香苑，她氣不過就過來看看。
她怒視著於宛宛，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，還能讓男人把她放了，真有本事的。
“於宛宛你別以為侯爺護著你，你就能完萬事大吉了。”
“謀害誥命夫人你可知是什麽罪？”
老夫人被聖上封為誥命夫人
於宛宛走到她面前，“高月柔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在搞的鬼，你想告到大理寺是嗎？”
“天網恢恢疏而不漏，沒做過就是沒有做過，你盡管告，我看誰怕誰？”
高月柔怒了，“你給我等著，到時候可別來求我。”
她說完怒氣沖沖走了，於宛宛看著她得意的樣子，又想起了春桃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樣子，她腦海裏的火瞬間騰了起來。
該死的女人！
於宛宛怒氣沖沖上前，拽住她的手，而後用盡全身的力氣刮了她兩巴掌，“這是替春桃還你的。”
高月柔的身子因力氣跌落地上，她不可置信看著眼前的女人，“你竟敢打我？”
“打你又怎麽樣？”
高月柔突然大笑，“於宛宛實話告訴你吧，是我，都是我幹的，不過你已經沒有翻身的機會了，等死吧。”
她說著踉踉蹌蹌去了碧翠苑，呂老夫人見於她臉上的手掌印，看著還腫了，“月柔，這……這是怎麽回事？”
高月柔故作委屈，“外祖母，月柔沒事……”
“這、怎麽會沒事？臉都腫了。”
她看向一旁的婢女，“菊香，你說。”
菊香撲通跪下，“老夫人，請您一定要給小姐做主。”
“快說怎麽回事？”
“小姐心善，她知道於姨娘在柴房割腕自殺後，就去看看她，小姐想畢竟都是一家人，她不想把事情鬧大，只要於姨娘能跟小姐道歉，下毒的事情小姐當一筆勾銷。”
“可是那於姨娘冥頑不靈，不但對小姐破口大罵，還打了小姐兩巴掌。”
呂老夫人一拍桌子，“豈有其理！”
“簡直無法無天了。”
“來人，把那死丫頭給我叫我。”
“是。”
就在這時呂靳走了進來，“祖母，怎麽了？”
龐嬤嬤把事情說了一遍，呂靳蹙眉，“祖母，都是靳兒禦下無方，請祖母饒過她，她的過靳兒替她受。”
高月柔聽到這裏，心裏恨啊。
她委屈兮兮道，“表哥，您當真這麽護著她？”
“柔兒因為她命都差點沒了，這次她又把柔兒打成這樣，這讓柔兒的臉面放哪裏？不如死了算了。”
她哭唧唧得欲要撞自己面前的柱子，被呂老夫人阻止了，“月柔，不能做傻事。”
呂老夫人看著呂靳，“侯爺，我看此事交由大理寺處理吧。”
呂靳明白，如果這事交給大理寺處理，就憑那一群庸才，肯定查不出什麽來。
現如今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於宛宛，他還是覺得不妥，可他還沒找到有用的線索。
“祖母，事情尚且還有疑點，請您給點時間孫兒。”
“給你時間？你是不是又要包庇她？”
“這事你不想交給大理寺也行，讓她過來給月柔道歉，並把她趕出京城，今生都不能踏入京城半步。”
“祖母！”
“怎麽？舍不得？”
呂靳目光黑沈，“再給我五天時間，如果五天後還沒解結果，任憑你處置。”
“好。”
“現在月柔的臉都被打腫了，你怎麽處理？”
“孫兒回去自會處罰她。”
高月柔聽到這裏，又委屈哭了起來，哭得那一個肝腸寸斷，“外祖母，月柔的臉腫成這樣，好痛。”
呂老夫人心疼萬分，“你今日必須要給月柔一個交代。”
“她的過我替她受，她打了兩巴掌，我受兩軍棍。”
呂靳拿起侍衛的棍棒給陳忠，“來吧。”
呂靳找了個地方躺好，再次命令陳忠，陳忠左右為難：“侯爺。”
他7又看向老夫人，“老夫人！”
老夫人也不吭聲，呂靳不耐煩道，“磨蹭什麽？”
“侯爺……”
“你現在連我的話也不聽了？”
呂靳裏語氣透著不悅，“別讓我說第二遍。”
陳忠無奈，只能拿著軍棍上前，“侯爺得罪了。”
他打了一棍子下去，呂靳蹙眉，“沒吃飯？”
陳忠咬牙，又用力打了兩軍棍，頓時，呂靳的衣衫上滲出鮮血，呂老夫人看著他後背的血跡，又心疼又氣。
好啊，他竟然為了那個女人如此作賤自己。
從小到大，她都不舍不得打他一下，如今他竟為了一個賤婢，一而再得跟自己作對。
“好……好得很……”
“你現在羽翼豐滿了，連祖母的話都不聽了。”
“好……很好……”
她氣得冒煙，喘著氣。
龐嬤嬤見情況不對，連忙幫她順背，“老夫人您怎麽了？別嚇老奴啊。”
呂老夫人仍舊盯著呂靳，突然，她兩眼一黑暈了過去，呂靳快速跑了過去，“祖母。”
“祖母，您怎麽了？”
“快去請朔芳。”
陳忠匆匆去了朔府，呂靳把呂老夫人抱進屋內放在床榻上，隨後按她的人中，“祖母，你醒醒。”
“祖母……”
片刻，呂老夫人醒了過來，她突然噴出了一口鮮血，把呂靳的衣服都染紅了，呂靳的手在顫抖，“祖母，你怎麽了？”
呂老夫人吐血後，又暈了過去。
大約一刻鐘後，朔芳趕到了侯府，呂靳讓出位置給他醫治，朔芳先是把脈，而後又問了龐嬤嬤一些問題。
他面色凝重對呂靳道，“急火攻心，心臟受損，舊疾加重了，此前就跟你說過，姑姥姥不能受刺激，你怎麽還……？”
“是我不好。”
“祖母什麽時候能醒？”
朔芳在幫老夫人做針灸，她的頭部腳底都插滿了銀針，大約半小時後，朔芳才撤了針。
“我再你說一遍，姑姥姥不能再受刺激了，否則我也沒辦法了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一個小時後，呂老夫人還沒醒過來，呂靳急了，“祖母怎麽還沒醒？”
朔芳面色比方才更凝重了，“情況不太好，“快，把她扶起來。”
幾人把呂老夫人扶起來，朔芳在她的後背施針，隨後吩咐隨從準備藥浴，眾人把呂老夫人放進浴桶裏。
浴桶裏裝滿了草藥水，呂老夫人整個人浸泡在上面，朔芳再取出銀針插在她的頭頂。
大約一刻鐘，呂老夫人噴出了一口鮮血，她睜開了朦朧的雙眼，朔芳道：“快，把她抱上床。”
呂靳把人抱上床後，朔芳把脈後松了一口氣，總算把人從鬼門關上救了回來。
呂靳看向床上的老太太，“祖母，你感覺如何了？”
呂老夫人閉上了雙眼不理會他，呂靳還想說什麽被朔芳阻止了，“別說了，她現在需要休息。”
“嗯。”
兩人來到門外，朔芳鄭重對呂靳道：“人現在是救回來了，可她……”
“情況很不樂觀。”
“實話實說。”
“她不能再受刺激了，且……”朔芳欲言又止。
“說。”
“她時日無多了。”
“時日無多？什麽意思？”
“姑姥姥的身體一年不如一年你是知道的，從今年開始更甚，眼下又……”
“還有多少時間？”
“短則三個月，長則一年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呂靳回了老太太的房間，他看著她蒼白的臉色，心裏不是滋味，“祖母對不起，都是靳兒不好。”
老太太依舊不理他。
朔芳看向他後背，剛才挨了兩軍棍，血絲從衣衫滲透了出來，朔芳把他拉到一旁，“我幫你處理傷口。”
呂靳去了隔壁的房間，朔芳一邊幫他包紮一邊道，“想不到向來不近女色的的侯爺，也會替女人挨棍子。”
呂靳眸光忽明忽暗。
是啊，他也想不到！
朔芳幫他處理傷口後，陳忠走了進來，“侯爺，皇上急召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呂靳穿上衣衫臨走前道，“祖母就拜托你了。”
“嗯。”
呂靳緊接著進了宮，待他從宮裏出來已經是幾個小時後了，他坐在馬車裏閉目養神，片刻後對陳忠道：“彎刀的事情查得怎麽樣了？”
“侯爺，老奴正想跟您說，探子回報這確實是大月國的兵器，不過那彎刀上的紋路奇特，不是普通侍衛的彎刀，而是大月國二王子的貼身侍衛的清木的佩刀。”
“清木？”
“正是，“聽說此人來無影去無蹤，武功十分了得。”
“這就怪了，大月國的二公子本侯才見過一面，他根本就不認識祖母，為什麽要刺殺她？”
“會不會是有人冒充他？”
“也不排除這個可能，他現在在何處？”
“現在的時間大概在驛站。”
大月國此時正在跟大祁簽訂聯盟協議，整個使團駐紮在宮外的驛站。
“去驛站找他。”
“是。”
呂靳的馬車剛停在驛站門口，陳忠看著不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，“侯爺，我好像看見表小姐了。”
呂靳掀開帳幔，果然看見高月柔正走入驛站。
她雖然帶著鬥篷，但身影跟今日穿的衣衫還是讓二人認了出來。
呂靳疑惑，她來這裏幹什麽？
這可是大月國使團駐紮的驛站，非大月國使團的人禁止進入。
呂靳盯著她，只見她跟守衛說了句話，守衛就放行了。
呂靳待高月柔進去後，下了馬車走了過去，守衛把他攔了下來，“幹什麽的？使團聖地豈容你們擅闖？”
陳忠道：“這位是永寧侯，瞎了你們的狗眼了？我們要見你們二王子，速去通報。”
“是。”
沒一會守衛回來了，態度恭敬了不少，“永寧侯，二王子說今日不見客，您請回。”
陳忠：“不見客？”
“是的。”
明明剛剛還讓高月柔進去，現在把他們侯爺攔在門外，什麽意思？
呂靳轉身走了，陳忠跟上。
驛站內，二皇子鐵木鈞從後面摟住高月柔，唇啃著她的脖頸，高月柔躲閃著掙開他，“你幹什麽？先放開我。”
鐵木鈞啃了好一會才放開了她，他坐下來一臉戲謔看著高月柔，“柔兒，是不是本王子不召你，你是不會來見本王子的了？”
高月柔整理好自己的衣衫，“自回京城後，我們說好不見面的，你怎麽還纏著我？”
鐵木鈞一邊揉搓著木簪子一邊道，“柔兒，我後悔了。”
這個木簪子是高月柔的。
“後悔？鐵木鈞，你不能說話不算話！”
“你當初是怎麽說的？你說，只要我陪你一年，你就不再糾纏我。”
高月柔此前在寺廟替老侯爺祈福，有一次下山置辦貨物，被人盯上差點失了貞潔，恰逢碰上鐵木鈞經過，她求他。
鐵木鈞救下了她，從此也纏上了她。
他說，讓高月柔陪他一邊，一年後就不再糾纏她，她想如果再這樣被他糾纏下去，肯定會被寺廟裏的人和呂靳發現端倪。
她只能妥協。
在寺廟吃齋念佛的這一年，她夜夜陪他。
好不容易一年期結束，高月柔回了永寧侯府，她以為他們之間再無瓜葛，誰料，他竟然隨使團來了京城。
這些天鐵木鈞也命人來傳她，她置之不理，他竟然用他們偷情這件事來威脅她。
她不得不前來。
鐵木鈞一步一步靠近她，直到把高月柔抵在墻壁上，低頭看著她，“柔兒，你這是想過河拆橋嗎？”
高月柔欲要跟他拉開距離，“你之前幫了我，我也還了你，我們兩清了。”
半個月前，高月柔突然來求他，讓他幫忙辦一件事，她陪他一次。
鐵木鈞的手突然勾住她的腰貼近她，“柔兒，一次怎麽夠呢？”
高月柔繼續推著他的胸膛，“你、你不要太過分。”
鐵木均湊近她，“如果被你的心上人知道，你跟我發生過關系，你覺得他還會娶你嗎？”
“你、”高月柔想不到這廝竟然吃不膩，還要威脅自己。
鐵木均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，“除非你答應我一個條件。”
“什麽？”
“替我生個孩子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她怎麽可能給他生孩子，她愛的是呂靳，不是眼前這個嗜殺成性的男人。
他的兩任妻子，均死在他的手上。
鐵木鈞突然捏著她的下巴，眼神窮兇極惡，“柔兒，你該知道本王子想要什麽，是沒有得不到的。”
下巴的疼痛差點讓她眼淚都流出來了，“你放開我，你瘋了？”
鐵木鈞放開了她，隨後攔腰把她抱起，甩進了大床裏隨後欺身而上，頃刻間，地面上散落了二人的衣衫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鐵木鈞穿好衣衫走了過去，高月柔火速穿上衣衫，包裹住她身上的青紫。
她雙眼露出恨意，禽獸！
再任由他獸性大發，自己鐵定會被他連累，她不能呂靳知道她跟鐵木鈞的這一段荒唐的情事。
一個大膽的念頭在心中生出。
她要他死！
高月柔穿好衣衫走出驛站，陳忠在暗處盯著她，在高月柔回了明月軒後，即刻去跟呂靳匯報。
他回到雲臺閣，“侯爺，表小姐兩個小時才從驛站出來。”
她在驛站待了兩個時辰，兩個時辰能幹什麽？
自己去見鐵木鈞被攔了下來，而高月柔則是在裏面待了兩個小時，她何時跟大月國的人有了交情？
“陳忠，去查下高月柔去年在寺廟期間的行蹤，跟什麽人接觸過，有沒有離開過寺廟，事無巨細查清楚。”
“是。”
次日，呂靳剛下朝回來，陳忠遞給他一封信，“侯爺，下面的人傳來的消息。”
呂靳走入書房，把信拆開細細看著。
片刻，陳忠見他臉色不甚好，問道：“怎麽了？”
呂靳把信遞給他，陳忠看了起來，信上事無巨細寫了高月柔在寺廟一年的行蹤。
她在寺廟的那一年，白日是在寺廟，到了夜裏就會有一頂轎子把她接走，將近天亮才會把她送回，有時候還會外出幾天，甚至更久。
“侯爺，表小姐竟竟……”
竟然如此不知廉恥。
陳忠把書信燒了，“您說接走她的人是誰？”
“傳令下去，想辦法查清楚是何人把她接走的，把那人的身份背景查清楚。”
“是。”
就在這時，門外的下人道：“侯爺，表小姐求見。”
呂靳敲著桌面，這女人藏得挺深的啊。
“讓她進來。”
“是。”
片刻後，高月柔拿著一個藥箱進來，“表哥。”
呂靳從頭到腳審視了她一遍，“何事？”
高月柔把醫藥放下，溫聲細語道，“表哥，柔兒聽說您背部受傷了，柔兒幫您換藥。”
“不必。”
高月柔咬了咬唇，低聲道，“表哥，都是柔兒不好，柔兒不該跟於宛宛計較，如果不是柔兒外祖母也不會氣病，您也不用受傷。”
呂靳頭一次覺得這個女人很會裝。
“昨日中午你去哪裏了？”
昨日中午？她去了鐵木鈞的驛站。
高月柔心裏一驚，莫非他知道了什麽？
她擡眸軟綿綿道，“昨日中午月柔去了寺廟替外祖母祈福，後來去了一趟大月國使團。”
“哦？去那裏幹什麽？”
“大月國的七公主跟柔兒有點交情，她說想學我大祁的刺繡，便叫柔兒去了一趟。”
呂靳後背靠在凳子上，“想不到大月國的公主對大祁的刺繡感興趣。”
“是啊，不過大祁的刺繡天下一絕，她想學也無可厚非。”
“嗯，下去吧。”
高月柔本意是來給呂靳換藥，“表哥，您的傷、讓柔兒幫您換藥吧。”
呂靳當即換了個態度，“不要讓本侯說第二遍！”
高月柔順從道：“是。”
高月柔回到明月軒後，她總覺得呂靳今日說得話有點怪，他平日對自己的舉動不聞不問，怎麽今日突然就問她去哪裏了？
偏偏，她今日是去找鐵木鈞。
難道她知道了什麽？
“菊香，你有沒有侯爺今日有些奇怪？”
“沒有吧，小姐奴婢覺得是你想多了，侯爺今日難得問起你的事情，奴婢覺得侯爺應當是對小姐上心了。”
“對我上心？”
“是啊，您此前替老夫人擋了一刀，侯爺自會記在心上，再加上大內糕的事情，侯爺對於宛宛定是生了嫌隙，小姐生得這般好，侯爺對您上心是遲早的。”
高月柔頓時自信了，“也是。”
因為大內糕這件事，讓外祖母受了刺激，差點一命嗚呼，侯爺對於宛宛那個賤人肯定生了嫌隙。
“不過……”她想到了鐵木鈞，他就是個禍害，如果他把自己跟他的那些風月事告訴呂靳，呂靳定然不會娶她。
她愛呂靳，決不能讓鐵木鈞這樣做。
她得想個辦法除掉他！
呂靳自高月柔走了後，就去了含香苑。
於宛宛此時正躺在床上，李菱端著藥過來，見呂靳來了，連忙行禮，“侯爺。”
呂靳看著李菱手上的湯藥，“給我。”
“是。”
呂靳端著湯藥來到於宛宛的面前，“感覺好點了嗎？”
“嗯。”她只是淡淡應了一聲。
呂靳舀了一勺子湯藥放在她的唇邊，“趁熱喝。”
於宛宛哪裏敢勞煩永寧侯餵，“侯爺給我吧。”
呂靳看著她，她不肯喝他餵的藥，還在跟他鬧脾氣？
兩人對峙著，於宛宛接過了他手中的藥一口氣喝完了，藥苦得她眼淚都出來了。
呂靳拿起蜜餞遞給她，於宛宛搖了搖頭，“不必了。”
呂靳看著她臉上那條抓痕，他吩咐了陳忠一句，陳忠很快去而覆返，手裏多了一瓶藥膏。
呂靳湊近她，“宛宛，這是我讓朔芳特意配制的，擦了這個你臉上不會留疤。”
他說著擰開蓋子挖了一些塗抹在她的臉上，冰冰涼涼的感覺，隨著他的塗抹，他的指尖開始發熱。
於宛宛對上了他的雙眸，心裏生出了幾分怨氣，她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，她為什麽要對春桃用刑？
如果不是她以命相逼，再任由他嚴刑逼供下去，春桃怕是會死在這裏。
她不過是十五歲的丫頭，他怎麽能下得去手？
呂靳給於宛宛上完藥後，他的指尖拂過她的紅唇，他已經很久沒有親她了，看著她飽滿的紅唇，他眸光赤紅，逐漸生了火光。
他捏著她的下巴緩緩靠近，於宛宛覺察他的意圖偏了偏頭，躲開了他。
他的唇恰好落在了她的耳後根，呂靳順勢吻了上去，於宛宛再躲開與他拉開了距離。
她一而再得躲開，呂靳深邃的眸光中多了一絲怒氣，他的手再次捏住她的下巴，強迫她對上自己的目光，“宛宛，你又不聽話了是嗎？”
兩個人對峙著，火星四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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